乔克雷恩

不写了👋

【白橙】苦旅之歌(4)

-男·缶番外

-世奇美人罐设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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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BGM:Cosmic Railway


——


秋日悄然来临,秋日悲喜交加。

幼小的柯基患上肠炎,金钟大苦着脸倚在边伯贤肩膀,双眼熬得通红,目不转睛盯着病榻之上那小小的、黄白相间的一团。一场大病害柯基急剧消瘦,背部骨节嶙峋,原本润泽的黑眼睛也失了光彩,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,吐息微弱。

是我不好。金钟大喃喃自语。我不应该喂他冰淇淋,他太小了,他不能吃那种东西的。

这样的话已经说过好几遍,心知说多了恐怕会招人烦,可惊慌犹如骨鲠在喉,不说些什么就无法安宁下来。

边伯贤安抚性的拍了拍恋人的手背,又改为十指相扣的姿势,他侧头观察金钟大的神色,除了惊慌与疲惫什么都看不到。

会好起来的,第五天了不是吗?剩下两天也能撑过去。

猫似的狭长双眼满目哀愁,边伯贤看着,不退缩,甚至牵起嘴角呲着虎牙笑。金钟大似乎受到他的鼓励,勉强的回以微笑。可是他知道,此刻的恋人心中愁苦极了,之所以表现出受到鼓励是因为不想让他更担心。

明明可以向他撒娇,窝在他怀里大哭,却仍对他露出微笑。难看的微笑。太体贴了。这是不对的。


正式步入秋天的时候,金钟大抱回一只柯基犬。赶上手掌大的耳朵因为跑动在空气里扑扇扑扇,黄白相间的毛发好似拿铁咖啡的奶沫。小小的柯基完全不认生,见着边伯贤就往他怀里扑。金钟大讶异的睁圆眼睛,是在路上被掉包了吗?

诶?

这小东西见到我可不像现在这样热情,好像我会吃了他似的。

边伯贤抱着柯基笑成一团,因为钟大是猫啊,猫和狗水火不容。

啪,清脆的脑奔儿弹在边伯贤额头,一小片红印浮现。面前大猫颇不满的盯着他,谬论!倏尔抱走柯基左看看右看看,嘀咕道,小东西,我们水火不容吗?

柯基呜咽两声,懵懵懂懂的,小短腿胡乱扑腾着,一个劲儿转头要去找边伯贤。

呀!你这家伙——

猫咪炸毛了,把柯基塞给边伯贤,气鼓鼓坐回沙发对着遥控器发脾气。

与猫共同生活的时日让边伯贤明白一个道理,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——当猫咪炸毛,只有甜点能安抚。放下柯基,他饶有兴致望了眼猫咪,遂走去厨房从冰箱拿出草莓芝士,再趿拉着拖鞋回到客厅,用不锈钢小勺(勺子把画了一只招财猫)挖上一小口递去猫咪先生的嘴边。

炸毛中的猫咪先生没好气的撇嘴,脖子梗着,不理不理就是不理。

哎呀,这下可怎么是好?

不过对于边伯贤来说这种小麻烦称不上麻烦,顶破天算是被奶猫的爪子挠破手背,浅浅的一道红痕,不仅不疼,反而还有点痒——

心痒。

草莓芝士塞进自己嘴巴,边伯贤突地捏住金钟大的脸颊吻了上去,业已融化的甜点顺着舌尖被送进另一个人的口腔,再顺藤摸瓜耍一回流氓。猫咪先生瞪圆眼睛吚吚呜呜地抗议。抗议无效。抗拒从严。

金钟大红着脸擦干净嘴角的残渣,拔高嗓子责怪边伯贤浪费食物。他的狗狗不以为然,咂咂嘴反问他甜不甜。

甜不甜?不甜!才不甜!最不喜欢草莓!

他的狗狗一副受伤的表情,泫然欲泣的。虽然知道这些都是狗狗的手段,但金钟大仍然就范。他烦躁的揉乱头发,扑向边伯贤,将对方按在身下一股脑的、堪称胡乱的乱吻一气,直到两人均呼吸困难才松开。

高兴了?

狗狗不答他的话,用颇为露骨的眼神打量他,看得他浑身发毛。金钟大挑挑眉心说不好,急忙用柯基岔开话题,说什么要取特别一些的名字,说这两天抽时间去打防疫针。边伯贤全程不说不笑,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金钟大,直至再无话题以供分神,他拽过对方的手放在自己胯部,胯部向前耸了耸,用及其无辜懵懂的语气说,想要ChenChen。

金钟大头皮都炸了。

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儿学来的这套。确定关系那晚就发生了关系,且不说那个漫长熬人以及无比羞耻的过程,单说那个抱着他在他耳边不断呢喃他的乳名的边伯贤,汗水濡湿了那人的额发,肌肉结实的身体紧贴自己,疯狂生长的汗水与疯狂升高的温度快要摧毁金钟大的理智。他问边伯贤是从哪里知道乳名,那家伙的虎牙咬着下唇嘿然一笑,就之前,去炸酱面店听见你的亲戚那样喊你。金钟大发出一个小小的气音,一巴掌盖在边伯贤脸上,别再那样喊我了!

为什么?

没有为什么,太……太别扭了。

因为我不是钟大的亲人吗?

黑暗中的双眼直勾勾凝视金钟大,点点光芒忽闪忽闪,要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失去立场了。

不,就是……别扭。

没曾想边伯贤的关注点完全跑偏,兴奋地不断向金钟大确定他是他的亲人这件事,然后抱着金钟大啃来啃去,那样子,活脱脱柯基犬。

虽然被亲得满脸口水,可是金钟大的洁癖并未发作,他躲在黑暗中傻笑,久违的幸福感像热气球,载着他飞向天际。


在兽医尽职尽责的照料下,柯基一天天好转,将近半个月后,重又生龙活虎。金钟大总算松了口气,也总算能睡一个安稳觉。

这天晚上从酒吧回来,夜宵也不吃了,晚安吻之后就回去床上睡觉,不多时,有细细鼾声飞进边伯贤耳朵。柯基闹着也要上床,边伯贤板起脸教训,让ChenChen好好睡一觉,顿了顿又说,等他醒了我们再去闹他。

真是,一大一小不知疲倦的狗狗。

边伯贤仔细关上卧室房门,点着柯基的鼻尖念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也不知道到底说给谁听。他说着,渐渐陷入沉思,时而呲着虎牙笑,时而又皱起眉毛。


梦龙。

什么?

叫梦龙吧。猫咪先生舔干净木棍上最后一点巧克力,满足的咂咂嘴。

边伯贤叼着木棍揶揄的说道,该不会是因为冰淇淋才随便起的名字吧。

金钟大挑高眉毛,夺走边伯贤嘴里的木棍,跟自己那根一起扔进垃圾桶,他伸了个懒腰,敞开四肢躺在地板上,夜风掀起窗帘,夜空一览无余。

突地,金钟大爬起来冲向窗边,指着天空中某个角落大喊,伯贤,快看,是银河!

边伯贤跟过去,恋人指尖所指的方向有密密麻麻的星光,排列成长河的形状,非常非常缓慢地旋转,视觉造成的错觉令他以为银河正在缓缓流动。

若能忽略心中莫名的惊慌,边伯贤几乎要沉醉于这场美景。他无法像金钟大那样沉迷其中。他浑身僵硬。他的冷汗悄然跌落。

“伯贤?”

边伯贤回过神,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。

猫咪先生突然凑过来,额头贴着他的额头,手指勾着他的手指,猫咪先生优美婉转的嗓音响在耳畔:“Don't panic.”

这声音这句话是镇静剂是定心丸,轻柔好似夜风,惊慌遁地而走。

边伯贤深呼吸着,不断地、反复地于内心重复。


岁月行色匆匆。岁月悄然而逝。岁月格外开恩,将这句话深深刻在边伯贤的海马体。后来又被刺青师刺在后颈,悬在他的名字上方。

边伯贤背对浴室的半身镜,扭过头愣愣望着纹身。

离开“电光”之前,他跑去纹身店请刺青师将这话刺在后颈处。向来怕疼,咬着牙挨过痛苦的刺青过程,咬得后槽牙都酸软,但心里面极为安定,话语仿佛已经穿透皮肉融进了身体。其实仔细想想,融进身体的不是刺青更不是疼痛,是那个人当时说这话的语气和表情——狭长双眼凝视着他一瞬不瞬,呼吸吐纳带了夜风的柔软。当再度睁开眼去看银河,他终于可以像猫咪先生那般眯起眼去欣赏。始终立在身边的猫咪先生轻轻捏了捏他的手,嘴唇小幅度张合。

伯贤,不要惊慌——

怎么能不惊慌。

边伯贤展开被揉皱的面巾纸,纸上潦草几笔写着某个地名。无法用平和心情默念地名,他跌坐在浴室,背靠冰冷的瓷砖墙面,思绪犹如乱麻。

我不确定他还在不在那儿。Kasper向服务员借来圆珠笔,就着餐巾纸快速书写。上个月的事,但这个月……我不知道。

边伯贤愣愣看着递来面前的餐巾纸,一时不敢去接。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,Kasper又说了什么一字都未听进去,只是想着就要见到钟大了吗,要怎么去面对,要说什么,要摆出怎样的表情。会得到原谅吗?还会再对他说出不要惊慌这句话吗?

直到回了旅馆也无法冷静,坐立不安神思恍惚的,一连灌下好几听啤酒。趁着醉意,边伯贤终于有胆子查找地名。当确定具体位置,他紧攥的拳头几乎掐破掌心。


趁着秋高气爽,金钟大和边伯贤带上梦龙跑去公园放风筝。

彼时两人只有一台蓝色的小绵羊,金钟大坐在前面,边伯贤背着风筝坐在后面,梦龙乖巧的窝在座椅前方。一人一顶白色头盔,风驰电掣行驶中。

大抵是头一回结伴外出郊游,大狗狗兴奋极了,迎着风呜哩哇啦乱喊,小狗狗跟着胡闹,叫个不停。金钟大快被他们烦死,猛地踩下刹车,惯性作用害头盔互相碰撞,咚的一声,震荡波震得边伯贤脸都发麻。

“ChenChen你——”

“你!闭嘴!”猫咪房主呲牙咧嘴警告,要是再有根尾巴,恐怕要冲到天上去。

边伯贤思想跑毛,不理会警告反而幻想长了猫耳和猫尾巴的金钟大,身体心灵通通蠢蠢欲动。

到底是太嚣张,金钟大一眼看穿边伯贤那点小心思,头盔碍事,不能去弹那家伙的脑门,只好用自己的脑袋撞那家伙的脑袋,“再瞎想现在就把你扔了。”

……OK,我闭嘴。

一路吵吵闹闹终于抵达公园,边伯贤摆好架势,座头鲸形状的大号浅蓝风筝慢慢升空。金钟大有些惊讶。买回风筝那天大概试了试,风筝在他手上怎么都飞不起来,可到了边伯贤手里却被熟练应用,几乎没费多大力气,一次就成功。

这家伙到底从哪里来的啊。

猫咪先生眼里的神奇家伙自顾自笑得开心,一手把着线轴,一手轻轻拉扯风筝线,头仰的好高。或许被阳光刺痛眼睛,连带看向金钟大时都不自觉眯起。

秋日干燥的风拂过身体,头发和衣角四处乱飞,空气中尽是植物的清香味道。再惬意不过了。

风筝已经飞很高,被光照得半透明的身体即将融入天空,错觉之下,还以为世界颠倒,人类生活在海里,而座头鲸穿梭于天空。两人席地而坐,边伯贤将风筝线扣在线轴上然后随意扔在脚边,梦龙跑去和其他狗狗玩闹,他换了姿势,躺倒枕着金钟大的膝头,闭上眼感受清风拂面。

就突然想把这一刻延长,直至世界末日到来。

伸长手臂拽了拽恋人的衣领,撒娇似的嘟起嘴巴,对方了然于胸,垂首送他一吻。

像拍电影似的,浪漫到手脚都酥麻。

“哎呀,”金钟大小声惊呼,“我们应该晚上来放风筝。”

“晚上?”

“嗯,这地方可以看到银河,可以看鲸鱼在银河里游动。”

边伯贤试着去幻想那画面——他想不出来,他仍对银河二字存有复杂情绪。

“钟大很喜欢银河吗?总听你提起它。”

“还好,”猫咪先生拂开遮了眼睛的额发,“可能小说看多了,就总想着去太空看一眼银河。”他抿了抿嘴,轻轻问道:“伯贤是害怕银河吗?”

“说实话,我不知道……”

是真的不清楚该如何形容,既有惊慌也有稍许的、不由自主的想念,好似漂泊已久的异乡客对家乡的想念。

难道自己是从银河来的?不不,这太扯了,哪有人从银河来,又不是科幻小说里的外星人。

倏地,金钟大发出爽朗笑声,捏着边伯贤的脸颊向两边轻扯,“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——Don't panic,不要慌张。”

“好好,我记住了,”他点着太阳穴位置,“全——部都记在这儿了。”

可是记住就有用吗?

管他,只要与猫咪先生有关的,记住就可以了。


临近太阳落山时,两人一狗如同来时那般吵吵闹闹的往家赶。

路遇红灯,小绵羊停下来,金钟大侧头问边伯贤晚上想吃什么,大狗狗想吃披萨,猫咪先生嗤之以鼻,昨天不是才吃过嘛,都不腻噢,吃荞麦面,我想吃荞麦面。末了加上细细的哼唧声。边伯贤的披萨立场输给撒娇势力,嘴上应着,手上行云流水吃豆腐。

边伯贤!还在外面。

哦,回到家就可以了是吧?好的,没问题。

……什么人啊,满脑子黄色废料。

全能的贤哥哥本人。

臭不要脸。

略略略略略。

即便日落起风也无法影响你来我往斗嘴的心情,夹杂了一点粉色泡泡,比热恋还热切的心意。

距离家只剩一个拐角,金钟大去买晚饭试菜,边伯贤和梦龙乖乖立在小绵羊旁边等候。眼跟前是车水马龙,店铺招牌纷纷亮起霓虹灯,小城的生活气息渐渐浓郁,如果放在从前,如果现在还是独自一人,边伯贤想,他一定会恨透这一切,可这世上没有如果,他做对了选择题,就安心品尝正确答案带来的喜悦吧。

“伯贤?”身后传来不熟悉的声音。

“你是谁。”

立在面前的是位高大的陌生人,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他。莫名就有了厌恶的情绪,连带说话态度都不客气。

“我不认识你,请你走开。”

“是我,Kasper,你忘了——”陌生人顿住,倏尔换上暧昧表情,“你肯定忘了,保质期早就过了。”

“你在说什么——”

“看样子你现在过得不错,新主人对你很好吧。”

厌恶愈涌愈多,边伯贤不想继续纠缠,抱起梦龙推着小绵羊打算离开,那人拦住他的去路,凑近了,能闻见烟草味道,“不介绍我认识吗?”

“神经——”

“说真的,确实再没有美人罐能比得上你,考虑一下,回来吧。”

这人在说什么疯话!

边伯贤气急了,重重拍开拦住他的手臂,快步离开。可他又鬼使神差的停下,回头发现那个人仍站在原地,脸上仍是暧昧的表情。心里面突突地跳,不知从哪儿来的惊慌立时跑遍全身上下,后背尽是冷汗。

美人罐?保质期?什么鬼扯淡。

突如其来的小插曲令边伯贤心不在焉,一整晚都是。金钟大察觉出来,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,轻声询问。

“钟大,美人罐是什么?”

猫咪先生努力在脑海搜寻这个词的含义,模模糊糊的,似乎听友人提起过,但是并不确定是否正确,他打开电脑查询,一字一句念给边伯贤听。

美人罐,服务类商品,可商用可家用,具体功能以及性格可自行设定,详情需咨询贩售商家。

金钟大继续滑动页面,当略过一行字时,边伯贤突然抢过鼠标将页面拉回去。

“每个美人罐都有保质期,保质期过后记忆自动删除,主人有权选择丢弃美人罐或者留作他用……

“保质期长短不定,多则一年,少则一月,具体天数标注于名字下方……

“关于如何保存记忆避免自动清除,目前并无任何解决办法……”

边伯贤一动不动盯着显示屏,浑身都僵硬,反手去摸肩胛骨中间的印记,指甲紧紧扣在那一处,衣领都被扯到变形。

而金钟大满目茫然,完全不知道他的狗狗发生了什么,只能看着对方垂首呆立在眼前,细细发着抖。

安慰狗狗最好的方法就是拥抱,赠予对方自己的体温。

他站起来拥抱边伯贤,轻轻拍着那副突兀的肩胛骨,用他惯用的声调低语道:“伯贤,不要惊慌。”


伯贤,不要惊慌。

对不起,我真的做不到。


——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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